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槐花醉

小巷深深深几许,人儿归,醉槐花。

门前的老树,是一棵杨槐。在我小时候,它就这样,主干粗壮,苍老虬劲,树枝密密匝匝,径直伸向天空,去触一朵云。

爷爷八十六岁了,时光无情雕琢,给他留下道道皱纹。爷爷的指节、面庞,像极了那一节节槐枝,像极了那怎么也摩挲不平的树皮。只有爷爷的目光,一如往日,愈发深邃,好像顺着枝丫的长势便能一眼望穿天河。初中那年,自己做早餐,一不小心刀割破了手指,我赌气扔下做了半的饭,拿纸草草包了伤口又倒头睡去。约摸二十分钟后,门外响起了爷爷走路时摩擦地面的声音,扒开眼皮,早饭已放在床头,还有两个水煮蛋,颜色怪怪的。“趁热吃,这是用槐树枝煮的鸡蛋,能保佑你的手指长得好好的。吃完自己擦点药,你爸妈都忙,我也帮不上你。”爷爷抬起手,似乎想要摸摸我的头,却又忽然滞在空中,颓然放下,转身走了。老槐那样高,我不敢想象腿脚不灵便的爷爷是怎样搬来梯子,是怎样一步步蹒跚爬上去,又是怎样仰着头一点点摸索着剪下这枝条。老树呵,再挺拔一些吧,让爷爷再你身上多靠一会吧,再替我多陪陪他吧。

爸妈的确忙,忙得在我高中时已很少吃到他们亲手做的饭菜,也实在无奈,岁月分给一家人的担子全部被他们扛下。临考前的某次月假,我像往常一样一人走下公交车。拐进小巷,猛地闻到一阵香甜,让我喜出望外,槐花开了!枝叶正茂盛着,坠着一簇簇槐花,如玉般的雪白,娇黄的蕊咧嘴笑着,精致而又可爱。那一簇簇槐花在微风中推搡着、拥挤着、交头接耳着,好不活泼热闹。立于树下,满心欢喜。

“傻孩子,快进来,今天包了饺子哟!”逼仄的厨房里热气蒸腾,爸爸收拾面板,妈妈搅动着锅里白滚滚的饺子,他们黝黑的双手和脸庞被这白茫茫包裹着。不知怎的,泪水濡湿了眼角,低下头,几次蠕动喉咙,却只挤出一个“好。”我的爸爸妈妈啊,你们就像那门口的老槐,只知道伸出臂膀,为我们遮风挡雨,而无知的我,像雏鸡一样在树下躲了一年又一年。

吾家少女初长成,心有千千结。老槐枝叶阴翳,可怜的阳光从太阳那里投射到窗前已所剩无几,但这寥寥无几的阳光却格外的灿烂,格外温暖,散发着香甜的气息。清晨,女孩子就抱着手机傻笑,敲出的每一行字里都溢满了比槐花蜜还甜蜜的甜蜜。那盛开的花呀,像一个个张满了的帆,帆下带着尖底的舱,船舱鼓鼓的,那里是什么仙露琼浆?灌醉了这少女。

老槐哦,你装满了生命的酒酿,醉了一家人,一生时光。

(作者:王彦)

责任编辑:周康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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